本文故事脉络参考《三国志》、《华阳国志》、《后汉书》等相关史料。部分情节与观点为文学创作,请理性阅读。
建安二十四年的深秋,荆州城楼之上,北风带来了襄樊前线的血腥气。关羽按着长须,目光越过阴沉的江面,望向北方。水淹七军,擒于禁,斩庞德,威震华夏。
这份荣耀,如同此刻他身上厚重的铠甲,沉重而冰冷。他知道,这荆州是大哥刘备的立足之本,也是他北伐的根基。城中兵力已抽调大半,只留下少数精锐与新募之兵。
远处,江雾弥漫,几艘伪装成商船的快舟正悄无声息地靠向烽火台。一场足以倾覆乾坤的阴谋,已在迷雾中张开了獠牙。
01
荆州的天气愈发湿冷,连绵的阴雨让城墙上的青苔都显得格外沉重。关羽的帅帐之内,烛火摇曳,映照着他那张枣红色的脸庞,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北伐的胜利是辉煌的,但维持这条漫长补给线的压力,正全部压在荆州。
“君侯。”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,周仓捧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,他那魁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半个帐门。“夜深了,喝点热的暖暖身子。樊城那边,曹仁老贼怕是已经吓破了胆。”
关羽“嗯”了一声,接过汤碗,却没有喝。他的目光落在一卷竹简上,那是后方守将糜芳与傅士仁联名送来的抱怨,言辞间满是对粮草催逼过甚的不满。
“两个无能之辈。”关羽冷哼一声,将竹简丢在一旁。“平日纵容他们,关键时刻却只知怨天尤人。若非看在大哥面上,我必斩之。”
周仓咧嘴一笑,露出雪白的牙齿:“君侯神威,何须在意这等鼠辈。只要君侯一声令下,周仓愿为先锋,替君侯取了樊城,再回头教训那两个软骨头。”
关羽看了他一眼,这个追随自己多年的汉子,心中只有最纯粹的忠诚与勇武。他心中稍暖,刚欲开口,帐帘却被猛地掀开,带着一股寒风。
廖化快步走进,甲胄上还沾着雨水。他的神情凝重,与周仓的憨直截然不同。“君侯,末将廖化,有紧急军情禀报。”
“元俭,何事如此慌张?”关羽微皱眉头。
廖化单膝跪地,声音压得很低:“君侯,江防恐有异动。末将巡视江岸,发现近几日东吴的‘商船’往来过于频繁,且多在夜间行船。更不寻常的是,我们设在江边的几处暗哨,已经两天没有回报讯息了。”
周仓闻言,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(仿),怒道:“莫非是孙权那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?待我去江边,抓几个舌头来问问!”
“公覆,稍安勿躁。”关羽抬手制止了周仓,转向廖化,“元俭,你可有实据?如今我大军主力皆在樊城,荆州安危,重于泰山。”
廖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制箭簇,呈了上去:“这是在失踪的暗哨营地附近找到的。此箭簇样式,非我军制式,倒与江东兵马所用极为相似。”
关羽接过箭簇,在指尖捻了捻,眼中寒光一闪。他当然知道廖化所言非虚,荆州后方的空虚是他最大的隐忧。但他不能在此时示弱,更不能让军心动摇。
“孙权小儿,前番才向我求和,愿结姻亲,我拒之。如今吕蒙病重,陆逊那黄口小儿初掌兵权,焉敢在此刻生事?”关羽的声音陡然拔高,既是说给廖化听,也是说给自己听。
他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手指重重地戳在荆州的位置:“我北伐大业即将功成。此刻,荆州绝不容有失。”
“可是君侯……”廖化还想再劝。
“不必多言!”关羽打断他,“元俭,你心思缜密,是件好事。但此时不可危言耸听,动摇军心。你即刻加派人手,严密监视江面,若有确实情报,再来报我。”
廖化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,沉声领命:“遵命。”
待廖化退出帐外,周仓才不解地问道:“君侯,廖将军一向稳重,他如此说,怕是真有……”
“公覆。”关羽转过身,神色复杂地看着他,“我知道。但你可知,如今樊城之战,已到最紧要关头。我若此时分兵回防,则前功尽弃。曹操一旦缓过气来,荆州更危。”
“我非不信元俭,而是我必须赌。”关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绝,“我赌陆逊无谋,赌孙权无胆!”
周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他只知道,无论君侯做什么决定,他都会誓死追随。
而此刻的江面上,浓雾锁江。数十艘东吴战船,正静静地停泊在夜色之中。船上,一个身着儒衫的将领,正遥望荆州城头的灯火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。他并非“病笃”的吕蒙,又是何人?
01
荆州的天气愈发湿冷,连绵的阴雨让城墙上的青苔都显得格外沉重。关羽的帅帐之内,烛火摇曳,映照着他那张枣红色的脸庞,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北伐的胜利是辉煌的,但维持这条漫长补给线的压力,正全部压在荆州。
“君侯。”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,周仓捧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,他那魁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半个帐门。“夜深了,喝点热的暖暖身子。樊城那边,曹仁老贼怕是已经吓破了胆。”
关羽“嗯”了一声,接过汤碗,却没有喝。他的目光落在一卷竹简上,那是后方守将糜芳与傅士仁联名送来的抱怨,言辞间满是对粮草催逼过甚的不满。
“两个无能之辈。”关羽冷哼一声,将竹简丢在一旁。“平日纵容他们,关键时刻却只知怨天尤人。若非看在大哥面上,我必斩之。”
周仓咧嘴一笑,露出雪白的牙齿:“君侯神威,何须在意这等鼠辈。只要君侯一声令下,周仓愿为先锋,替君侯取了樊城,再回头教训那两个软骨头。”
关羽看了他一眼,这个追随自己多年的汉子,心中只有最纯粹的忠诚与勇武。他心中稍暖,刚欲开口,帐帘却被猛地掀开,带着一股寒风。
廖化快步走进,甲胄上还沾着雨水。他的神情凝重,与周仓的憨直截然不同。“君侯,末将廖化,有紧急军情禀报。”
“元俭,何事如此慌张?”关羽微皱眉头。
廖化单膝跪地,声音压得很低:“君侯,江防恐有异动。末将巡视江岸,发现近几日东吴的‘商船’往来过于频繁,且多在夜间行船。更不寻常的是,我们设在江边的几处暗哨,已经两天没有回报讯息了。”
周仓闻言,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(仿),怒道:“莫非是孙权那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?待我去江边,抓几个舌头来问问!”
“公覆,稍安勿躁。”关羽抬手制止了周仓,转向廖化,“元俭,你可有实据?如今我大军主力皆在樊城,荆州安危,重于泰山。”
廖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制箭簇,呈了上去:“这是在失踪的暗哨营地附近找到的。此箭簇样式,非我军制式,倒与江东兵马所用极为相似。”
关羽接过箭簇,在指尖捻了捻,眼中寒光一闪。他当然知道廖化所言非虚,荆州后方的空虚是他最大的隐忧。但他不能在此时示弱,更不能让军心动摇。
“孙权小儿,前番才向我求和,愿结姻亲,我拒之。如今吕蒙病重,陆逊那黄口小儿初掌兵权,焉敢在此刻生事?”关羽的声音陡然拔高,既是说给廖化听,也是说给自己听。
他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手指重重地戳在荆州的位置:“我北伐大业即将功成。此刻,荆州绝不容有失。”
“可是君侯……”廖化还想再劝。
“不必多言!”关羽打断他,“元俭,你心思缜密,是件好事。但此时不可危言耸听,动摇军心。你即刻加派人手,严密监视江面,若有确实情报,再来报我。”
廖化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,沉声领命:“遵命。”
待廖化退出帐外,周仓才不解地问道:“君侯,廖将军一向稳重,他如此说,怕是真有……”
“公覆。”关羽转过身,神色复杂地看着他,“我知道。但你可知,如今樊城之战,已到最紧要关头。我若此时分兵回防,则前功尽弃。曹操一旦缓过气来,荆州更危。”
“我非不信元俭,而是我必须赌。”关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绝,“我赌陆逊无谋,赌孙权无胆!”
周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他只知道,无论君侯做什么决定,他都会誓死追随。
而此刻的江面上,浓雾锁江。数十艘东吴战船,正静静地停泊在夜色之中。船上,一个身着儒衫的将领,正遥望荆州城头的灯火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。他并非“病笃”的吕蒙,又是何人?
02
几日后,一封来自江东的信函被送到了关羽的案头。信是陆逊写的,言辞极尽谦卑恭顺,盛赞关羽威德,自称晚辈,只求守住疆土,绝无他意。信中还附上了一份厚礼的清单,皆是江东特产的珍奇。
关羽阅毕,放声大笑。他将信丢给周仓:“公覆且看,这便是江东的“麒麟儿”,不过一介书生,阿谀奉承之辈!”
周仓不识字,只是嘿嘿笑道:“君侯神威,那陆逊小儿自然是怕了。他若敢来,我一刀便劈了他。”
“此信一来,我反倒安心了。”关羽抚须说道,“陆逊既无胆魄,我便可尽全力,攻克樊城。传我将令,再调江防守军五千,增援北线!”
消息传出,廖化闻讯,不顾军令,再次闯入帅帐。“君侯,万万不可!”他面色惨白,声音都带着颤音,“江防本就空虚,再抽调兵马,荆州如不设防啊!陆逊此举,分明是骄兵之计,意在麻痹君侯!”
“放肆!”关羽勃然大怒,一拍桌案,“廖化,你屡次三番,乱我军心,是何居心?我意已决,再敢多言,休怪我军法从事!”
“君侯!”廖化痛心疾首,“周仓将军,你也劝劝君侯!荆州若失,我等皆成千古罪人!”
周仓看看关羽,又看看廖化,这个耿直的汉子也感到了不对劲。他虽然鲁莽,却不傻,廖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。
“君侯……”周仓刚开口。
“公覆!”关羽丹凤眼一眯,杀气毕露,“你也想违抗我的军令吗?”
周仓脖子一缩,但还是梗着脖子道:“末将不敢。但廖将军所言,确有几分道理。不如……不如让末将带兵去江边巡查一番?若江东真无异动,再调兵不迟。”
关羽看着眼前这两个他最信任的部下,一个沉稳多思,一个忠勇无二。他心中的那丝疑虑再次浮现,但随即被攻克樊城的巨大渴望所压倒。
“罢了。”他长叹一口气,似有妥协,“公覆,便依你所言。你带三百亲兵,沿江巡视。若有异动,立刻烽火示警。”
“元俭,”他转向廖化,语气稍缓,“你既担心后方,便命你即刻启程,前往南郡、公安,督查粮草,同时监察糜芳、傅士仁二人。他们若有异心,你可持我令箭,先斩后奏!”
廖化心中一沉。这看似是重用,实则是将他调离了荆州核心。南郡与公安,正是糜、傅二人的地盘,自己孤身前往,无异于羊入虎口。
但他知道,关羽心意已决,再劝无益。他接过令箭,重重叩首:“末将……领命。”
廖化走了,带着满心的忧虑。周仓也走了,带着三百精骑,沿着大江东去。
关羽的帅帐重归寂静。他抽调的五千兵马,也在这天夜里,踏上了北上的征程。荆州城,这座雄踞江汉的重镇,在此刻,露出了它最脆弱的咽喉。
而在江东,陆口大营。那个本该“病重”的吕蒙,此刻正身披铠甲,精神矍铄地站在沙盘前。
“都督,关羽已尽撤江防之兵。”一名将领兴奋地禀报。
“陆逊的信,果然管用。”吕蒙微微一笑,“关羽一生骄傲,便要他死在这‘傲’字上。”
“传我军令!”吕蒙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,“全军尽着白衣,扮作商贾。备齐快船,今夜,月黑风高,便是我军……渡江之时!”
“白衣渡江”,这个蓄谋已久的毒计,终于在这一刻,露出了它狰狞的真容。
与此同时,周仓的巡江队伍在距离荆州百里的一处芦苇荡中,发现了几艘被遗弃的“商船”。船上空无一人,只有几匹被遗落的白布。周仓心中疑窦丛生,他立刻下令点燃了烽火。
然而,大雾弥江,那微弱的火光,根本无法穿透这层层迷雾。
03
樊城前线,战事陷入胶着。曹仁的坚守超出了关羽的预料,而徐晃的援军也已逼近。关羽在攻城中,右臂不幸中箭,虽经刮骨疗毒,但行动已然受限。
他心中的骄傲,在接连的挫败面前,开始化为焦躁。他需要一场大胜,来稳固他“威震华夏”的声名,也来压制荆州内部的不安。
廖化抵达南郡后,立刻感受到了那股诡异的气氛。糜芳与傅士仁对他极为“恭敬”,但府中兵马调动频繁,城中百姓也多有议论,言辞间对关羽的重税多有怨言。
廖化敏锐地察觉到,这两人怕是早已生了二心。他试图联系荆州的守军,却发现自己的信使如石沉大海,杳无音讯。他被软禁了,以“督粮”为名。
就在此时,周仓在江边发现东吴异动的消息,也因江防的层层阻隔,未能及时送达关羽手中。
关羽的帅帐中,气氛压抑。他收到了廖化从南郡送出的最后一份密报,信中只写了四个字:“速回,有变。”
但几乎在同一时间,糜芳、傅士仁的“捷报”也送到了。信中称,江防稳固,廖化“多疑”,反倒在南郡“扰乱民心”,请君侯定夺。
两封截然相反的信,摆在了关羽面前。一个是沉稳的廖化,一个是他看不起的两个“庸才”。
“元俭……竟也学会了夸大其词。”关羽疲惫地揉着太阳穴。他对廖化的信任,在糜、傅二人刻意营造的“太平”假象面前,产生了动摇。
“君侯!”亲兵在帐外高呼,“徐晃大军已至,正在营外叫阵!”
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关羽猛地站起,拔出佩剑:“全军听令!随我出营,迎战徐晃!今日,我必阵斩此獠,再回师荆州!”
他选择了相信自己亲手缔造的辉煌,而忽视了身后那已然溃烂的根基。
博弈的天平在这一刻倾斜。当关羽率领疲惫之师与徐晃的生力军在前线殊死搏斗时,他并不知道,自己为之征战的“荆州”,已在悄然易主。
那一夜,月色如水,却带着血腥味。
荆州城南门,傅士仁亲手斩断了吊桥的绳索。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打开,露出了城外黑压压的军队。
他们身着白衣,口衔枚,马裹蹄,如同一支来自地狱的幽灵军团。为首一人,正是吕蒙。他策马入城,没有受到任何抵抗。
吕蒙迅速控制了全城,下令安抚百姓,并“请”关羽的家眷亲属入别院“保护”。荆州,这座经营了十数年的重镇,一夜之间,插上了东吴的旗帜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公安的糜芳也开城投降。
关羽对这一切,毫不知情。他与徐晃激战一日,损失惨重,被迫退回大营。他刚想喘息,更惊悚的消息接踵而至。
一支未打旗号的军队,突然出现在他的大营侧后,截断了他与荆州的粮道!
关羽大惊,急忙派人探查。探马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如坠冰窟——那支军队,装备精良,训练有素,分明是江东精锐!
关羽的后路被彻底切断了。
他猛地想起了廖化的警告,想起了周仓的巡江,想起了那封“速回,有变”的密信。一股冰寒彻骨的悔意,第一次爬上了这位不败战神的心头。
那支截断后路的军队究竟是谁在指挥?江防的烽火为何没有点燃?廖化身在何处?而周仓,他是否还安全?这一切,难道仅仅是败局的开始……?
04
悬念被撕破的瞬间,往往比悬念本身更加残酷。关羽还未从背部受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营啸便从四面八方响起。
“荆州已失!关羽败了!”
“吕蒙都督已入南郡,关将军家眷皆被厚待!”
这些喊话如同最锋利的尖刀,精准地刺入了荆州士兵们最脆弱的软肋。军心,在一瞬间土崩瓦解。昨夜还在并肩作战的袍泽,此刻纷纷丢下武器,向着家的方向跪拜,痛哭流涕。
关羽的亲兵拼死挡住了几波溃兵的冲击,将他护在中心。他看着眼前这幅景象,目眦欲裂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“吕蒙……竖子!我必杀你!”他强撑着身体,吼声嘶哑。
“君侯!速走!”关平(关羽之子)浑身浴血,拉住赤兔马的缰绳,“前有徐晃,后有吕蒙,此处不可久留!我们必须突围!”
关羽知道,大势已去。北伐的荣耀、威震华夏的功勋,在这一刻都成了泡影。他现在唯一要做的,是活下去,退回西川,向大哥请罪。
“突围!”关羽厉声喝道,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,一夹马腹,赤兔马长嘶一声,人立而起。
然而,就在关羽率领残部准备向西突围之际,一支骑兵却逆着溃败的人流,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。为首一人,黑面虬髯,手持大刀,正是周仓。
“君侯!”周仓冲至近前,翻身下马,重重跪倒在地,声泪俱下,“末将护驾来迟!末将该死!”
原来,周仓在江边发现异动,点燃烽火后,便知大事不好。他没有固守待援,而是立刻率领那三百骑兵,日夜兼程回援。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。
“公覆,快起!”关羽此刻见到周仓,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快!随我杀回荆州!我的家眷还在城中!”
周仓猛地抬起头,那双虎目中满是血丝与决绝。他看了一眼混乱的战场,又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荆州方向。
“君侯。”他再次叩首,这一次,额头重重地磕在泥泞的土地上,“荆州……回不去了。吕蒙大军已入城,糜芳、傅士仁那两个狗贼,开城投降了!”
“什么?!”关羽如遭雷击,身体晃了晃,几乎栽下马去。
“君侯,你必须走!”周仓猛地站起,一把抢过关羽的青龙偃月刀,“末将这条命,是君侯给的。今日,便还给君侯!”
“公覆,你……”关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。
“君侯!”周仓打断了他,这个七尺高的汉子,此刻哭得像个孩子,“周仓不能再随您征战了。荆州是君侯的基业,夫人和公子们还在城中!”
“我周仓虽是一介武夫,也知忠义二字。我不能护君侯周全,但必须为君侯守住最后的尊严!”
“君侯速走!向西,廖化将军已在临沮接应!”周仓嘶吼着,将关羽的战马调转方向,狠狠一拍马臀。
赤兔马吃痛,载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关羽,向西冲去。
“公覆——!”关羽的呼喊声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。
周仓转过身,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东吴追兵。他横刀立马,渊渟岳峙,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在卧牛山占山为王的草莽英雄,不,他现在是汉寿亭侯的护刀大将。
“我乃周仓!关将军在此!吴狗,谁敢上前一战!”
他用自己的身体,为关羽筑起了最后一道防线。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,也不想回去了。他要用自己的死,为关羽换取突围的时间,也为他守护那座已经陷落的城。
05
关羽在亲兵的簇拥下,一路狂奔。周仓那逆行的背影,成了他视野中最后的烙印,灼烧着他的双眼。他不敢回头,他怕一回头,那座他为之奋斗半生的荆州城,就会彻底将他吞噬。
他们逃往的方向,是麦城。那是荆州与益州之间的一处小小屯兵之所,也是他此刻唯一的指望。
而廖化,正如周仓所言,他没有死。当南郡城破的消息传来时,糜芳本欲将他一并擒获,献给吕蒙。但廖化早已察觉,他以督粮为名,率领自己的亲随,在城破前一刻,杀出了南郡。
他没有逃往益州,也没有去追赶关羽。他用超越常人的冷静,分析了局势。关羽主力尚在,必然会向西突围,而麦城是必经之路。
廖化深知,仅凭自己这点人马,根本无法与吕蒙的大军抗衡。他唯一能做的,是去一个地方,搬来救兵。
“上庸。”廖化勒住马,遥望西北方向。那里,驻扎着大哥的义子,刘封,以及孟达的部队。
“走!去上庸!”廖化没有丝毫犹豫。他必须去,这是救出关羽的唯一希望。他不是周仓,他不能选择壮烈的死,他必须选择艰难地活下去,为关羽,也为这支濒临绝境的军队,带回生机。
关羽退守麦城。这座小小的城池,很快被东吴大军围得水泄不通。城内,兵不满千,且多是伤兵。粮草,也只够支撑三日。
绝望,如同麦城上空的阴云,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。
吕蒙派人送来了周仓的死讯。
当周仓率领那三百骑兵冲向东吴大军时,他就没想过活着回来。他如同一尊黑色的战神,在吴军阵中来回冲杀,刀锋所至,无人能挡。
但他的人太少了。东吴的士兵如同蚁群,不断地消耗着他的体力。他的刀钝了,马倒了,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。
最后,他被重重包围在荆州城下。他身中数十创,却依旧屹立不倒。
吕蒙策马出阵,他敬佩这条汉子的忠勇。“周将军,关羽已败,何不归降?我主孙权,必不亏待将军。”
周仓啐出一口血沫,大笑道:“哈哈哈……我乃君侯帐下走卒,岂能侍奉二主!孙权背盟小人,吕蒙阴险鼠辈,我周仓耻与尔等为伍!”
言罢,他横刀于颈,奋力一抹。
“君侯……周仓……尽忠了……”
这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。
消息传到麦城,关羽整整一天没有说话。他把自己关在房中,面对着荆州的方向。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有那不断颤抖的肩膀,泄露了他内心的悲痛。
周仓的死,彻底击垮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。
吕蒙的劝降书也送到了。他言辞恳切,只说关羽家眷皆在荆州,安然无恙,只要关羽归降,即刻便可家人团聚。
这是攻心之计。城中的士兵,大多是荆州本地人。听闻家眷平安,军心愈发涣散。是夜,便有小半士兵,翻越城墙,逃出城去,投降了吴军。
关羽没有阻止。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背影,眼中一片死灰。
“君,侯……”关平不忍地开口。
“平儿。”关羽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我们……还有多少人?”
“连同亲兵,不足三百。”
“三百……”关羽惨然一笑,“想我关某纵横一生,竟落得如此下场。三百人,如何能突围?”
就在此时,城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报——!”一名哨兵跌跌撞撞地跑来,“君侯!城西……城西好像有我军人马!”
关羽猛地站起,冲上城楼。只见西面火光闪动,隐隐传来喊杀之声。一面“廖”字大旗,在火光中若隐若现!
是廖化!他真的搬来救兵了?
06
城楼上的火把映照着关羽的脸,那双本已黯淡的丹凤眼,此刻重新燃起了光芒。
“元俭!”关羽抓着城垛,手背上青筋暴起,“快!开城门!接应廖将军!”
麦城的城门轰然打开,关羽不顾关平的劝阻,亲自提刀上马,率领城中仅剩的三百勇士,冲出了城去。
然而,当他们冲到近前,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“救兵”。
廖化浑身是血,他身边只剩下了不到百骑,正被数倍于己的吴军追杀。他根本没有去上庸,或者说,他去了,但是失败了。
“君侯!快走!是陷阱!”廖化看到关羽出城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。
晚了。
随着廖化话音落下,四面山谷中,无数火把亮起,密密麻麻的吴军士兵从黑暗中涌出,将关羽和廖化这两支小小的队伍彻底包围。
为首一将,手持长戟,正是东吴大将,潘璋。
“关羽,插翅难飞!今日,便是你的死期!”
关羽的心,彻底沉了下去。他看了一眼廖化,廖化也正看着他,眼中满是愧疚与绝望。
“元俭,你不该回来。”关羽惨然道。
“君侯在哪里,廖化就在哪里。”廖化横过长枪,“末将……无能,未能请来上庸救兵。刘封、孟达那两个小人,见死不救!”
关羽闻言,仰天长叹:“非你之过,此乃天要亡我。”
他横过青龙偃月刀,这把陪伴他一生的神兵,此刻依旧锋利。
“平儿,元俭。”关羽的声音平静下来,“我们父子,还有元俭,今日便一同赴死。到了九泉之下,我们再去见公覆,去见大哥。”
“孩儿(末将),誓死追随君侯!”关平与廖化齐声喝道。
“杀!”
没有多余的废话。三个人,三支小队,朝着吴军最密集的地方,发起了最后的冲锋。
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。
关羽虽勇,但毕竟年事已高,又带箭伤。关平与廖化也早已是强弩之末。
吴军并没有急于上前,而是用弓箭和长枪,不断地消耗着他们的体力。
一个时辰后,战场上还能站立的,只剩下了关羽、关平、廖化三人。他们背靠着背,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尸体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关羽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中满是悲凉与不甘。
“潘璋!朱然!”关羽怒吼,“我乃汉寿亭侯,关云长!尔等鼠辈,可敢上前与我一决生死!”
潘璋冷笑一声,挥了挥手。
数十名吴军士兵,手持长长的绊马索,从四周冲了上来。
关羽的赤兔马早已倒下。他挥刀砍断了几根绳索,但更多的绳索套在了他的身上,套在了他的四肢。
“嘭!”
这位威震华夏的武圣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被数十名小卒,用最屈辱的方式,拉倒在地。
“父亲!”关平目眦欲裂,想要上前,却被乱枪刺倒。
“廖化……”关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看向仅存的廖化,“活下去……回成都……告诉大哥……我关某……对不起他……”
廖化看着这一幕,心如刀绞。他知道,一切都结束了。
但他不能死。他还要回去报信。
廖化猛地一咬舌尖,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。他看准了包围圈的一个薄弱环节,那里正对着一处悬崖。
“君侯!来世再报您知遇之恩!”
廖化大吼一声,调转马头,没有冲向吴军,而是冲向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潘璋等人被关羽吸引了全部注意力,竟无人发现廖化的举动。
当他们擒住关羽父子,回头再找廖化时,只在悬崖边,找到了一匹战马的尸体。
07
临沮的雪,下得很大。
关羽被押解到孙权面前时,雪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囚衣。他没有跪,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背盟的江东之主。
孙权走下王座,亲自为他解开绳索。“云长,别来无恙。你我两家,本为姻亲,何至如此?”
关羽冷笑一声,没有说话。
孙权继续说道:“云长,你乃当世英雄。若肯归顺于我,我愿与你平分荆州,共抗曹操。”
关羽终于抬起了那双丹凤眼,眼中满是鄙夷:“我关某,玉可碎,不可改其白;竹可焚,不可毁其节。孙权,你这背信弃义之鼠辈,也配与我言勇?”
“你!”孙权被噎得满脸通红。
“我大哥在西川,必会为我报仇。”关羽缓缓说道,“你若杀我,江东基业,恐将毁于一旦。你若惧怕,便放我回去。”
孙权身后的众将闻言,皆面露惧色。关羽的威名,即便是在此刻,依旧让人胆寒。
“主公,不可!”主簿赵咨出列,“关羽乃虎狼之将,今日不除,必为后患。”
孙权看着关羽,这个让他又敬又怕的敌人。他知道赵咨说得对,留下关羽,无异于纵虎归山。
“罢了。”孙权叹了口气,挥了挥手,“送云长……上路。”
“父亲!”一直沉默的关平,此刻再也忍不住,扑向关羽,却被士兵死死拉住。
关羽转过身,看着自己的儿子,眼中闪过一丝温柔:“平儿,为父一生,忠义二字,无愧于心。唯独……有愧于你。”
“有愧于……公覆。”
在临刑前,关羽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:“一杯酒。”
酒被端了上来。
关羽接过酒碗,没有喝,而是缓缓地将酒洒在了雪地之上。
“公覆。”他低声呢喃,仿佛在对那个已经逝去的灵魂说话,“这杯酒,我敬你。”
“是我关某自负轻敌,致荆州陷落。是我刚愎自用,不纳忠言,累你与全城将士尽殁黄泉。”
“我何面目去见大哥,何面目……去见公覆!”
他没有流泪。但那一刻,所有在场的人都仿佛听到了他心中泣血的声音。这个骄傲了一生的男人,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为那个最忠诚于他的部下,低下了他高昂的头。
“动手吧。”关羽闭上了眼睛。
刀光闪过,热血染红了临沮的白雪。一代名将,就此陨落。
数月后,成都。
一个衣衫褴褛、形容枯槁的身影,跌跌撞撞地闯入了蜀汉的皇宫。他一见到刘备,便扑倒在地,嚎啕大哭。
“主公!臣……廖化……有负重托!”
廖化没有死。他跳崖后,被树枝挂住,侥幸生还。他一路乞讨,躲避着东吴的追杀,穿越千山万水,终于回到了成都。
他带回了关羽、关平的死讯,也带回了周仓死战殉城的消息。
刘备闻讯,当场昏厥。
醒来后,这位一向以仁德著称的君王,拔出了自己的佩剑,劈断了案桌一角。
“朕,誓与东吴,不共戴天!”
这场始于荆州的悲剧,最终点燃了另一场复仇之火——夷陵之战。
而廖化,作为荆州之战最后的见证者,活了很久。他的一生都在践行着“追随”二字,从黄巾到蜀汉,从荆州到成都。
只是无人知晓,在那些寂静的深夜,当他回想起麦城的那个雪夜,回想起那个逆行冲锋的身影,和那个洒酒自责的背影时,是否会为那段逝去的忠义,流下两行浊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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